【戰爭史】澎湖之戰（1623─1624）

[台灣荷西時期時大肚王國與明朝澎湖巡檢司]。此作品採用 CC BY 4.0 授權。

※影響省分／地區：臺灣、福建

　　荷蘭東印度公司（荷蘭語：Vereenigde Oost-Indische Compagnie，簡稱VOC）於明熹宗天啟2年（1622）佔據澎湖後，8月2日起在風櫃尾（荷蘭人稱「教堂灣」）建立城堡，築城期間，荷蘭人再次占領澎湖的消息為明朝當局所知（第一次佔領澎湖在明神宗萬曆32年／1604年，被明官沈有容勸退），有官員王守備（Ongsoepie）與商人黃明佐（Wangsan）前來交涉，荷方要求與中方自由貿易，並要求中方停止與馬尼拉（與荷蘭敵對的西班牙於菲律賓之殖民地）的貿易；中方則要求荷方退出澎湖，並表示若為了貿易而開戰，將遭到大軍封鎖。此為中荷衝突的伏筆。

一、起因

　　天啟3年（1623）1月中旬，澎湖城堡指揮官雷爾生（Cornells Reijerszoon，？─1625）親自偕首席商務官梅爾德（Johan van Melderd）特赴往廈門和當地官員交涉，由於廈門官員不敢擅作主張，遂將雷爾生引薦至福州，拜訪時任福建巡撫商周祚（1577.01.26—17th C.）。1月23日，雷爾生與商周祚在福州商議，並做出「停火一年」、「荷方撤出澎湖」、「明方同意荷方在台灣本島進行貿易」等初步協議。

　　同年3月，雷爾生派遣商務官前往大員（臺灣島）一帶調查當地情勢、進行貿易活動、駐紮當地，10月，派遣軍士與工人前往大員海灣出口的南側沙洲上興建簡易城砦。夏季，商周祚遭撤換，南居益（1565—1644）接替成為福建巡撫，對荷政策丕變，以必誅紅夷（荷蘭人）為己任，集結一萬名士兵與兩百艘船，包括運兵船、炮船與火船等，於金門、廈門海域操練。9月底，南居益下令福建沿海戒嚴，也為收復澎湖的事宜備戰。

二、過程

　　雷爾生再次寄信予以福建當局，要求明朝商船不得前往馬尼拉交易，並允許荷蘭和明朝自由貿易之權利，如若明朝政府拒絕兩項條件，當即對明朝政府宣戰。

　　天啟3年10月25日，雷爾生下令高級商務員福朗克（Christiaan Francx、Christian Franszoon，又譯法蘭西斯尊、法蘭斯尊）率五艘船艦進發福建，前往九龍江西溪支流─漳州河。

九龍江

九龍江西溪：南靖縣城河段

（一）廈門前哨戰

　　荷方先懸掛白旗進入漳州河，發送信函請求談判：若無法達成協議即與中國開戰，並封鎖前往馬尼拉或任何交戰敵國貿易的船隻出海。此時明朝政府向荷蘭方發出協商邀約，延請福朗克等在鼓浪嶼上岸簽署協議，佛朗克依約於11月14日率領兩艘船艦駛入廈門。

　　然在11月17日簽署協議後，福浙總兵官謝弘儀拘捕了上岸的福朗克等30餘人。中方送毒酒上船，但被荷方發現而未飲用。是夜，守備王夢熊率50艘載滿火藥的帆船衝撞荷蘭東印度公司艦隊，其中木登號（Muyden）被燒毀，伊拉斯穆斯號（Erasmus）順利逃脫。總計荷方8人被殺，52人被擒。福朗克與參與談判的商務員等人被押送京城（北平），明熹宗朱由校「祭告郊廟，御門受俘，刑高文律等於西市，傳首各邊，以昭示天下」，將之悉數處死。

（二）澎湖之戰

　　明朝政府打鐵趁熱，即令福建巡撫南居益、福建總兵俞咨皋、守備王夢熊，率領兵船進軍澎湖。在天啟4年（1624）1月12日之前，便已有載3,000人的明軍戰艦從吉貝嶼進入澎湖海域，於澎湖「北面島」（頂山嶼鎮海港，即今白沙鄉鎮海村）築城。

　　同年2月8日，明軍於頂山嶼築造石城的同時發動攻擊，王夢熊率軍進攻澎湖風櫃尾城，逼荷蘭軍退守城內，此為明軍第一次攻擊；間隔未久，明軍對風櫃尾城發動第二次攻擊，但日期不詳，總計明軍兩次作戰皆未打下風櫃尾城。

明軍曾於白沙鄉鎮海村築城（圖為鎮海福安宮）

　　3月下旬，荷軍指揮官雷爾生考慮兵力嚴重不足遭明軍圍攻，資源無法分散於澎湖、大員兩地，下令召回前一年10月派守大員的軍士，拆毀城砦，26名成員在3月28日返回澎湖，包括海上傭兵利邦（Élie Ripon）在內；利邦曾在3月30日率2艘快艇、3艘帆船進攻明軍在頂山嶼的鎮海堡壘，在僅剩一砲距離時卻遇退潮，快艇擱淺沙洲達6小時，漲潮後才脫困，安然返回風櫃尾城。

　　這時候，久居日本平戶的泉州海商暨海盜李旦（？─1625），因自身和西班牙之恩怨，外加福建巡撫南居益押扣李旦心腹許心素的兒子，故李旦接受許心素請託，也為兼顧自身貿易利益，藉荷蘭和西班牙長期夙怨發揮，出面調解明朝和荷蘭之間的糾紛，引薦鄭芝龍出任荷方通譯，力勸荷蘭方退出澎湖、前往大員。

　　5月10日，李旦來到澎湖風櫃尾，並帶兩名使者與荷蘭方和談，雙方展開談判和起草合約，往來約花了一個月，期間荷蘭方對李旦懷有戒心，並未讓李旦等進入風櫃尾城內。6月6日，李旦赴往大員，荷蘭方也隨之派船艦去大員交易生絲，期間雖與明軍對峙，也仍持續和中國的商船進行貿易。

明朝收復澎湖戰中，曾於今澎湖天后宮置火砲

紅毛城城前公廟，廟址原為明朝軍隊搭建「文澳天啟城」的南門口處

　　6月22日，時任福建南路副總兵官俞咨皋（名將俞大猷之子）、福建水師提標遊擊劉應寵帶來第三梯軍隊抵達澎湖。6月24日，明軍在娘媽宮（澎湖天后宮）布置火砲，跨海對準風櫃尾城，進行大規模炮擊。而後又準備火舟四散蒔上澳（今馬公澎南地區），包圍風櫃尾城，一時之間，風櫃尾城遭到北、西、南三側包圍，連汲水和取薪材的途徑都被阻斷，雷爾生只得向巴達維亞總部發送求援信函。

　　明軍圍城至7月，在新趕來的的火炮部隊的支援下發動總攻，一直打到風櫃仔的紅毛城下，隨後因為攻城器具不夠、士兵人數不足而停止推進。到了8月1日，明軍在鎮海堡聚集人數已達4,000人，船150艘。明軍為增加武備，又於紅木埕處築城，搭建砲台，即文澳天啟城（位於約今馬公市朝陽里的城前公廟一帶）。同一時期，荷蘭東印度公司派宋克（荷蘭語：Maarten Sonck，？─1625）來到澎湖，接替雷爾生出任澎湖風櫃尾城的指揮官，在8月4日正式完成交接，雷爾生隨即離開澎湖。8月中旬，新任指揮官宋克眼見明軍人數來到1萬人，船200艘，業已做好三路進攻風櫃尾城的布置，便停戰，派人求見俞咨皋，請求談判。

[澎湖縣行政區劃]。 由Kanguole創作。此作品採用 CC BY 3.0 授權。

三、結果

　　天啟4年9月，經過中荷雙方的協議，荷方同意拆毀並撤出風櫃城，明朝政府則指引荷方轉往大員（今臺灣南部），並且允諾派中國商船前往貿易，終於收復澎湖。

　　身為荷方通譯的鄭芝龍亦藉此隨同前往大員，荷方與顏思齊、鄭芝龍等海盜合作，委任其懸掛親王旗執行私掠來往交戰敵國港口馬尼拉的商船，與其平分私掠所得，後來也與其合作招募運送中國漢人來臺開墾。

　　明軍此戰共計動用大小運兵船與戰艦200隻（實際投入戰鬥150艘），兵力1萬人（實際投入戰鬥4,000人），交戰6、7個月，耗軍費達17萬7,000餘兩，原本就民生凋蔽、貪官汙吏橫行、早已拮据的財政更加陷入困境。

　　戰爭過後，中國在澎湖重新築城，並設游擊一，把總二，統兵三千，建立起炮台以作守備。而荷蘭則在明朝政府的要求下，轉往大員發展，並在當地建立熱蘭遮城，開啟了荷蘭統治臺灣近40年的荷蘭統治時期。

◎ 參考資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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