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政變史】十常侍之亂（189.09.22-25）

橫山光輝 三國志 第5集 [國語/中字]

※影響省分／地區：河南

　　「黃巾之亂」大致平息近4年，東漢靈帝中和6年（189）5月13日，靈帝劉宏駕崩。其何皇后生大皇子劉辯，王美人生二皇子劉協，臨終前欲廢長立幼，打算立劉協為帝，彌留之際希望宦官小黃門蹇碩助劉協登基，並設立西園八校尉分大將軍何進（即何皇后之兄）的軍權。

　　於是，蹇碩計畫謀殺何進，於是請其入後宮準備殺之。但何進剛從外朝進入後宮，蹇碩的司馬潘隱是何進的舊識，向何進迎面走去，並用眼神暗示何進，何進會意後從便道回到軍營，然後謊稱自己生病，不能入宮，蹇碩的謀殺計劃因此失敗。兩日後，劉辯年少登基，是為漢少帝，尊母親何皇后為皇太后，由何太后臨朝稱制，宣布大赦天下，改元為光熹。至於劉協，初封勃海王，又改封陳留王。

　　蹇碩在少帝即位後仍然想改立陳留王劉協為帝，又害怕何進掌權後誅殺自己，乃求助於「十常侍」趙忠等其他宦官，但他們或與何進親近（如郭勝與其為同鄉），或急於自保，反而向何進交出蹇碩的密信，出賣了蹇碩。不久，何進命令黃門令（主管宦者之職）逮捕蹇碩並誅殺之。但此一插曲，為後來的「十常侍之亂」留下伏筆。

漢靈帝駕崩後，少帝劉辯繼位

一、起因

十常侍示意圖

　　「十常侍」指的是張讓、趙忠、夏惲、郭勝、孫璋、畢嵐、栗嵩、段珪、高望、張恭、韓悝、宋典等12位宦官，活躍於靈帝時代（168─189），獻媚皇帝、操弄朝政。他們因任職中常侍（黃門常侍），故被後代史書稱十常侍，此處的「十」是因靈帝時的常侍定員為十人（但前後成為常侍的不只十人），其中以張讓、趙忠最受寵，靈帝亦曾言道：「張常侍是我公，趙常侍是我母。」

　　靈帝駕崩後，十常侍換了新主子少帝，持續試圖把弄朝政。而何進殺了蹇碩後，開始動了誅殺全體宦官的念頭，加上蹇碩死之前，早就有中軍校尉（西園八校尉副領袖）袁紹認為十常侍乃天下之亂源，於是透過何進親信張津，曾建議過何進將宦官一網打盡（袁紹第一次建議），何進亦有同感，所以已然萌生殺意，於是十常侍與何進之間的矛盾轉而激化。

袁紹建議何進除去十常侍

　　恰好驃騎將軍董重當時與何進爭權，宦官依附董重為其黨羽。另一方面，董太皇太后（靈帝之母，董重之姑）每次想干預朝政，何太后都加以阻止。某次，董太皇太后惱怒下恐嚇何太后：「汝今輈張，怙汝兄耶！吾敕票騎斷何進頭，如反手耳！」（你現在敢如此囂張，還不是靠你的兄長何進！我若想讓董重砍了何進的腦袋，簡直易如反掌。）何太后聽到後，將其語告訴何進。

　　東漢少帝光熹元年6月，何進和三公一同上奏：「董太皇太后派遣前中常侍夏惲等人與州郡互相勾結，到處搜刮財寶並將其都存放在其住所。依照漢家慣例，藩王后妃不能留在京師；請把她遷回封地。」少帝准奏。後來何進舉兵圍董重府邸，逮捕董重，免去董重官職，董重被迫在獄中自殺。董太皇太后則在不久後暴崩，民間傳言為何太后所謀殺。無論如何，董重、董太皇太后之死，促使何進與十常侍鬥爭明朗化。（值得一提的是：十常侍中的夏惲此時應該已經死亡，但死因、確切時間不明，故十常侍剩11名）

二、經過

　　董重死後，袁紹第二次建議何進：乘著大行皇帝喪事，發動兵變將宦官一網打盡。奈何何進雖有除宦之心，卻無其膽，另有對宦官一向尊敬畏懼的矛盾情結，他先向何太后建議將中常侍全數免職，以三署郎代替。何太后以古例不可廢婉拒，於是何進退而求其次，請求誅殺幾個比較跋扈的宦官，但卻被其後母舞陽君（何太后生母）、小弟何苗（異父異母的兄弟，原姓朱，舞陽君與前夫朱氏所生）得知，他們不想與宦官起衝突，於是急著進宮來勸阻何太后，何太后也不太支持何進的行動，一家人混亂的討論下，何進作為堂堂大將軍卻無法當機立斷，只能暫時作罷。

　　袁紹第三次建議：召集四方猛將率軍向京城挺進，用來迫使何太后就範，再誅宦官。何進深以為然，但主簿陳琳、侍御史鄭泰、尚書盧植均反對，認為此舉小題大作，反而引狼入室，不會成功，只會引起大亂，不過何進不聽，執意召集各方諸侯前來「勤王」以助攻。

　　於是何進召屯於河東郡（郡治安邑縣，今山西夏縣西北禹王城）的前將軍董卓進逼京師洛陽；府掾王匡、騎都尉鮑信回故鄉泰山郡（郡治博縣，今泰安市泰山區東）募兵；東郡太守橋瑁進駐成皋（今河南省鄭州市滎陽市汜水鎮）；武猛都尉丁原火燒孟津（今河南省洛陽市孟津縣東），皆以「誅殺宦官」作為號召來響應。即便如此，何太后仍不接受何進的提議，何苗更勸阻何進：何家今日之地位皆靠宦官提拔，應該要與宦官和睦共處。

　　何進再次搖擺不定，而袁紹怕何進改變主意，於是再度進言（第四次建議）：使何進任袁紹為司隸校尉，假節，專命擊斷。從事中郎王允為河南尹。袁紹督促董卓入京，董卓也揚言進駐平樂觀，這才使何太后感到害怕，於是罷黜所有中常侍、小黃門。被罷黜的當權宦官，都去晉見何進，請求何進寬恕，何進建議宦官們回到自己的封國，而袁紹再次建議（第五次建議，也是最後一次）乘機把宦官們一網打盡，何進不接受。不過，袁紹不顧何進之意，假傳其命令，使州郡官吏逮捕宦官們的家屬。該行動令十常侍大為恐懼，於是其首領張讓透過兒媳何氏、舞陽君向何太后說情，於是何太后下令再讓宦官們進宮服侍。

《三國志通俗演義》中，何進設計謀殺十常侍的插圖

　　同年9月22日，何進再次對宦官動起殺心，前往長樂宮晉見何太后，請求誅殺全體中常侍。宦官們對於何進稱疾卻不去送葬，反倒身手矯健地跑來長樂宮，大起疑心，去偷聽了何進與何太后對話，獲知其用意，趕忙報告十常侍。於是，張讓、段珪、畢嵐等人決定先下手為強，在殿門內埋伏，等到何進走出殿門後，又讓宦官詐稱，何太后有事召見何進，何進不疑有他，走入殿門，隨即遭到張讓等擒下。

　　張讓先痛斥何進：認為當初何太后幾乎被廢，都是多虧宦官們求情，還花費鉅資，現在何進想殺掉他們，實在是太過忘恩負義。於是尚方監渠穆便提劍而上，當場斬殺何進。同時立刻研擬詔書，任命親近宦官的樊陵為司隸校尉、許相為河南尹，尚書得到這項任命都十分懷疑，希望何進能出來解釋一下，黃門便把何進的首級扔了過去，大喊：「何進謀反，已經伏誅！」

　　十常侍自以為勝利之際，沒想到一得知何進死訊的袁紹，遂依自己初衷，名正言順率兵入洛陽南宮，開始盡殺宦官。何進部曲吳匡、張璋聽到主公喪生，也毅然地和虎賁中郎將袁術等人攻入皇宮，加入追殺宦官的行列。頓時間，洛陽皇宮內的宦官慘叫四起，在逃竄中盡遭屠戮，其中十常侍的趙忠在朱雀門下被捕殺，高望被袁紹、王匡所殺，郭勝、孫璋、畢嵐、栗嵩、張恭、韓悝也死於宮中的動亂。

殺宦官，袁紹族弟袁術也來參一腳

「十常侍之亂」示意圖

「十常侍之亂」情勢圖

　　然而這場動亂一直持續到天亮，9月23日，宦官們在後宮中堅持不住，乃入長樂宮奏報何太后，謊稱大將軍何進部屬謀反，而十常侍餘下的張讓、趙忠、宋典乘機劫持何太后、少帝、陳留王協和其他零星官員，從天橋閣道逃向北宮德陽殿。不過何太后中途被盧植所救。

　　9月24日，被士兵困於北宮中的張讓等人，挾帝步行出谷門，突出重圍，逃出洛陽。半路上，張讓建議逃到孟津，宋典則建議逃到黃河，結果搞得二路人馬分道逃亡：宋典逃到黃河但無渡河工具，被袁紹追到，投河自盡。張讓、段珪抓著少帝及陳留王則於當夜逃到了小平津（今河南省洛陽市孟津縣東），快破曉時被盧植及洛陽中部掾閔貢的騎兵追上。

　　少帝此刻又餓又渴，閔貢乃殺羊進上，又厲聲斥責張讓等人禍國亂，並手刃幾名張讓的衛士還有隨行的宦官。束手無策的張讓、段珪，拱手作揖，然後向少帝劉辯下跪叩頭說：「我們死了，皇上保重。」接著也投黃河而死。至此，「十常侍之亂」大抵宣告結束。

隨著張讓、段珪跳黃河自殺，十常侍全數死絕

三、結果

送走了十常侍，迎來了董相國

　　閔貢扶著少帝與陳留王，乘著夜色循螢火蟲發出的微光徒步往南行，欲回洛陽。走了幾里地，得到百姓家一輛板車，三人乘車到洛舍後，下車休息。9月25日一早，他們又找到兩匹馬，少帝獨騎一匹，陳留王與閔貢合騎一匹，持續南行。

　　另一方面，奉召前來的董卓軍進軍至澠池時，漢廷派遣種劭宣讀歸還敕令，可董卓狐疑朝廷有變，但在種劭的堅持下退至夕陽亭（今洛陽城西）；有一說是董卓來到顯陽苑（今洛陽東北）時，遠遠便望見宮中起火，知有變故發生，便急速前進。天未亮，來到京城西，董卓聽說少帝一行在北邊即將回宮，就率軍與大臣們一起到洛陽城北的北芒阪（今北邙山）下迎接少帝。

　　漢少帝望見董卓突然率大軍前來，嚇得哭泣流淚。董卓上前與少帝敘話，少帝語無倫次，一旁的陳留王劉協則對答如流。董卓十分滿意，覺得陳留王比少帝賢能，而且認為自己與撫養陳留王的董太皇太后是同族，於是心中開始暗懷「廢黜少帝，改立陳留王」之念。

　　當日，少帝終於返回宮中，大赦天下，改元為昭寧。昭寧元年，董卓邀功入京後，取代司空劉弘之位，開啟其權傾朝野之新政局。「十常侍之亂」的政變，終結了中國歷史上長達一百年的「第一次宦官時代」（漢朝，88─189），但也迎來「董卓獨霸朝綱」的新亂局。

橫山光輝 三國志 第6集 [國語/中字]

◎ 參考資料

●  情報員Jam是胖（民111年3月20日）。橫山光輝 三國志 第5集 [國語/中字]YouTube。民114年8月13日，取自：https://www.youtube.com/@jam8061

●  情報員Jam是胖（民111年3月22日）。橫山光輝 三國志 第6集 [國語/中字]YouTube。民114年8月13日，取自：https://www.youtube.com/@jam806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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